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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声第39期 | 馨香之痛—觅非播舍的故事【直面苦难】

作者 | 新玮

播音 | 舒舒

对于疼痛,我应该算是有所经历的人。我用自然分娩的方式,在家里生了五个孩子,包括一个臀位,没有用过任何止痛麻醉药物。

记得生完老三,来家里帮我接生的医生手里举着帮助子宫回缩的针剂,准备给我注射。我摇摇头说,不用,谢谢。

医生一脸担心,说产后宫缩会很痛的。

我笑笑说,我知道。

十年前,当电影《耶稣受难记》在中国上映的时候,我和Steve一起去看了这部影片。从那以后,我知道,有一种痛是我无法想象甚至不愿想象的。

正是这种被鞭挞、被钉死的痛,拯救了我的灵魂不至灭亡。而每一个对这种痛怀着极大恐惧的人,都会像彼得一样,说“我不认识他”,包括我自己。

一年前,当我被诊断患有癌症的时候。我能够想象到的唯一可能会让我惧怕的,不是死亡,不是分离,而是疼痛。

因为主耶稣已经将那不能撼动的盼望给了我们,对拥有这盼望的人来说,没有死亡,也没有分离。而疼痛,却似乎是每个癌症病人必须经历的。

三周前,刚开始决定接受一种外用药治疗的时候,我对自己承受痛的能力满有信心。虽然指导我用药的美国医生一再提醒我:整个治疗过程会很痛。他强烈建议我使用止痛药来配合治疗。对他们的建议,我的回答一直都是:No,thank you.

直到一天晚上,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坐在黑暗中的我流泪了。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因为这一刻,我终于有了一点点体验:为了爱的缘故,主,为我们忍受了多少。

随着治疗的进展,疼痛在加剧,但我还是决定不用止痛药。如果说,起初拒绝医生的建议,里面有自不量力甚至骄傲的成分,那这一次的拒绝却是另一个原因——

在我不认识主之前,因为对痛的惧怕,我是从他的苦难面前逃跑的人。我是那个说我不认识他的人。而今天,我想和主耶稣一起,体验那让人惧怕、让人退缩逃避的疼痛。虽然我这一点点痛,远远不能和主所受的相比。

在几个痛楚难眠的夜晚,我对主说:我不要你拿掉或减轻我的痛,我要你背着我,一直飞跃到超越疼痛的地方。

有时候,我们爱主的方式可以很简单,就是安静等候在他为我们摆放的环境中——身心软弱中、服侍无力中、灵里枯干中、身体病痛中……

而神的应许永远都是真实的:我的刚强要在你们的软弱上得到完全。

而且,你会惊喜地发现,在软弱中,有一条秘密通道,直接通到离主最近的地方。

有声第23期 | 爱城故事【见证如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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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才or魔鬼 ——杀人者:卢刚

作者 | 华欣

播音 | 舒舒

编者按:本文为《生命与信仰》第一期的首篇文章,发表于2001年。作者为华欣牧师,现“海外校园”机构的总干事。重新阅读这篇见证,再次被神的大能震撼,也再次为华欣牧师及师母的生命与事奉感恩!


“你是来旅游吧?”

“不,我是留学生。”

八七年八月,从旧金山飞往锡德腊皮兹(Cedar Rapids, Iowa)的早班飞机上,乘客不多,个个睡眼朦胧。只有我脸贴舷窗不住向外张望。这时空姐走过来搭话。

“去哪里呢?”

“爱荷华城(Iowa City)。到爱荷华大学去(University of Iowa)。”

“为什么选中那里?大学有很多嘛。”空姐刨根问底。

“我的妻子在那里呀。”我不假思索。

“完美的答案!”

我俩都笑了起来。爱人一年前赴美求学,正在那所大学读数学博士。久别后重逢的喜悦激动着我,心早就到了那梦魂牵绕的小城。

和我的故乡北京比,爱荷华城可真是太小了。五万多人的大学城,连一座高楼都没有,简直不像美国。可我却喜欢这地方。爱城,多好听的名字。湛蓝的天空下,绿草如茵。爱荷华河从南边奔流而来,到这里轻轻带住脚步,把起伏的山丘分为东西两岸。两岸山坡绿树丛中各色小屋隐约可见。宁静安详,远离都市的喧嚣。女作家聂华苓是这里的教授。她主持的国际写作计划,把许多作家带到这小城。贾平凹,韩少功,北岛……都曾在这世外桃源谈书论文,怡然自得。

田园风情,人心淳朴,小城是读书的好地方。学生的生活紧张忙碌。我读计算机,妻子读数学,儿子上幼儿园。三个人每天在课堂、实验室、DayCare(日托所)、图书馆和住所之间走马灯似地转。小城有一间华人教会。每到星期日,当街支起一个大牌子:“爱城华人教会——陈仰善牧师”。我对那里边的世界并无兴趣。功课、实验、奖学金和学位已经够我忙的了。读书之余,除了带着儿子到山坡下校美术馆Hancher前的空地上骑车,便是在停车场鼓捣旧车。修自家的老爷车,也搭手帮助修朋友的。和几个乐于此道的同学结成好友。因为常常把手弄得满是油污,便谑称自己是“黑手党”。

这无忧无虑的时光没持续两年,故乡突如其来的那场暴风雨浇灭了我心中的赤子之火。对过去曾相信过的理念彻底绝望,对未来一片茫然。我试图振作起来,好好念书,先拿下学位再说。而妻子则开始带着孩子出入教会的门了。奇怪,那次在商场,当两个香港同学拿着新约圣经要送给我时,不是她拉着我就走,还嗔怪说“怎么被这种人缠住了”吗?如今却自己要去。不过也好,只要她心里快乐平和。住我们楼上,我素来敬重的蓝大哥也是基督徒呢。儿子若能在教会中学些道理,也强似在家闲玩。至于我自己就免了。哪里有神?奋斗到今天还不全靠自己。每到星期日,我把妻子和儿子送到那块大牌子前,然后一头扎进实验室。

不知不觉间,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。素来急躁、好忧愁的她,变得沉静而温和了许多。对公众的事也更热心了。这年还做了学生会主席,我却成了不是主席的“主席先生”。鞍前马后地跟著忙。

一天,她小声却又兴奋地告诉我:

“我信主啦!”

你——信——主——了?这里面的含义,我一时不能完全体会。于是跟着她去听牧师讲道。这牧师讲的逻辑不通嘛!回家的路上,我把一连串的问题撒向妻子,她也答不上来。算了,还是去我的实验室吧。我更加努力读书,跨越一个个考试,似乎离人生目标越来越近了。

那是九一年的秋天。万圣节刚过,天灰蒙蒙的。星期五早晨,我紧跑几步赶上校车,见到住在三楼的山林华坐在靠门的长条座位上。“嗨,还好吗?”我在他身边坐下。“挺好的。我的岳父来了。我们刚从伊州香槟大学回来。下午系里有Seminar(研讨会)。”小山答道。小山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。博士资格考试时成绩之好,让遥遥落后的美国同学汗颜。体育也棒,足球场上的骁将。平时又乐于助人,还是前一届的学生会主席。最近好事盈门。论文获奖,又在本校物理系找到工作。一下子跳出学生之列,成了研究员(Research Investigator)。小山的今天,就是我的明天。我为他高兴,也在心里为自己鼓劲。

下午,我在校行政大楼外等车。凉风一阵紧似一阵,空中开始飘起了初冬的雪。突然,两辆警车飞驰而来,嘎然停在楼前。警察跃出车门,曲臂举枪在脸颊。一边一个,直扑楼门。先侧身窥探,猛地拉开门冲进去。这场景与世外桃源般的小城构成极大的反差。我心里疑惑,这是拍电影吗?

刚到家电话就响了,好朋友祖峰打来的。

“物理系有人打抢!”

“什么!是谁?”

“不清楚。有人死了!”

“啊!……”

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电话铃不停地响。我家成了学生会的信息中心和会议室。一连串的坏消息构织出了惊心动魄的一幕:

三点三十分,物理系凡艾伦大楼309教室。山林华和导师克利斯多弗·高尔兹(Christoph Goertz)教授,另一位教授罗伯特·施密斯(Robert Smith)及新生小李等许多人在开研讨会。突然,山林华的师兄,中国留学生卢刚站起身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枪来,向高尔兹、山林华和施密斯射击。一时间血溅课堂。接着他去二楼射杀了系主任,又回三楼补枪。旋即奔向校行政大楼。在那里他把子弹射向副校长安妮和她的助手茜尔森,最后饮弹自戕。

我们惊呆了。妻子握着听筒的手在颤抖,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流下。小山,那年轻充满活力的小山,已经离我而去了吗?黑暗中,死神的面孔狰狞恐怖。

谁是卢刚?为什么杀人?翻开我新近编录的学生会名册,找不到这个名字。别人告诉我,他是北大来的,学习特好。但两年前与系里的中国学生闹翻了,离群索居,独往独来,再后就没什么人知道他了。听说他与导师颇有嫌隙,与山林华面和心不和,找工作不顺利,为了优秀论文评奖的事与校方和系里多有争执。是报仇,是泄愤?是伸张正义,是滥杀无辜?众口纷纭,莫衷一是。

枪击血案震惊全国。小城的中国学生被惊恐、哀伤、慌乱的气氛笼罩。血案折射出的首先是仇恨。物理界精英,全国有名的实验室,几分钟内形消魂散,撇下一群孤儿寡母。人家能不恨中国人吗?留学生还待得下去吗?中国学生怕上街,不敢独自去超市。有的人甚至把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放在车后箱里,准备一旦有排华暴动,就驾车远逃。

一夜难眠。该怎么办?大家聚在我家,商量来商量去,决定由物理系小雪、小季、小安和金根面对媒体,开记者招待会。实况转播的记者招待会上,他们追思老师和朋友。讲着,回忆着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看的、听的,心里都被触动了。一位老美清洁工打电话给校留学生办公室主任说,“我本来挺恨这些中国人!凭什么拿了我们的奖学金,有书读,还杀我们的教授!看了招待会转播,我心里变了。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。请告诉我,我能帮他们做点什么?”

从危机中透出一线转机。学生会又召开中国学生学者大会。教育系的同学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副校长安妮。安妮是教育学院的教授,也是许多中国学生的导师。她是传教士的女儿,生在中国。无儿无女的安妮,待中国学生如同自己的孩子。学业上谆谆教导,生活上体贴照顾。感恩节、圣诞节请同学们到家里作客,美食招待,还精心准备礼物……千不该,万不该呀!不该把枪口对向她!同学们为安妮心痛流泪。

安妮在医院里急救,她的三个兄弟弗兰克、麦克和保罗,火速从各地赶来,守护在病床前。人们还存着一丝希望。两天后,噩耗传来。我面对着安妮生前的密友玛格瑞特教授,说不出话来。她脸色严峻,强压心中的哀痛,手里递过来一封信,同时告诉我,安妮的脑已经死亡,无法抢救。三兄弟忍痛同意撤掉一切维生设备。看着自己的亲人呼吸一点点弱下去,心跳渐渐停止而无法相救,这是多么残酷的折磨!在宣布安妮死亡后,三兄弟围拥在一起祷告,并写下了这封信。这是一封写给卢刚父母亲友的信。信里的字句跳到我的眼里:

“我们刚刚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……在我们伤痛缅怀安妮的时刻,我们的思绪和祈祷一起飞向你们—卢刚的家人,因为你们也在经历同样的震惊与哀哭……安妮信仰爱与宽恕,我们想要对你们说,在这艰难的时刻,我们的祷告和爱与你们同在……”

字在晃动,我读不下去了。这是一封被害人家属写给凶手家人的信吗?这是天使般的话语,没有一丝一毫的仇恨。我向玛格瑞特教授讲述我心里的震撼。接着问她怎么可以是这样?难道不该恨凶手吗?公平在哪里?道义在哪里?他们三兄弟此刻最有理由说咒诅的言语呀。教授伸出手来止住我,“这是因为我们的信仰。这信仰中爱是高于一切的。宽恕远胜过复仇!”

她接着告诉我,安妮的三兄弟希望这封信被译成中文,附在卢刚的骨灰盒上。他们担心因为卢刚是凶手而使家人受歧视,也担心卢刚的父母在接过儿子的骨灰时会过度悲伤。唯愿这信能安慰他们的心,愿爱抚平他们心中的伤痛。

我哑然无语。心中的震撼超过了起初。刹那间,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价值观、人生观,似乎从根本上被摇动了。

难道不应“对敌人严冬般冷酷无情”吗?难道不是“人与人的关系是阶级关系”吗?难道“站稳立场,明辨是非,旗帜鲜明,勇于斗争”不应是我们行事为人的原则吗?我所面对的这种“无缘无故的爱”,是这样的鲜明真实,我却无法解释。我依稀看到一扇微开的门,门那边另有一番天地,门缝中射出一束明光……

“我们的信仰”—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仰啊,竟让冤仇成恩友!

还来不及多想玛格瑞特的信仰,卢刚给他家人的最后一封信也传到了我手上。一颗被地狱之火煎熬着的心写出的信,充满了咒诅和仇恨。信中写到他“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”、“死也找到几个贴(垫)背的”,读起来脊背上感到一阵阵凉意,驱之不去。可惜啊,如此聪明有才华的人,如此思考缜密的科学家头脑,竟在仇恨中选择了毁灭自己和毁灭别人!这两封信是如此的爱恨对立,泾渭分明。我还不知道爱究竟有多大的力量,毕竟左轮枪和十几发仇恨射出的子弹是血肉之躯无法抵挡的啊!

转天是安妮的追思礼拜和葬礼。一种负疚感让多数中国学生学者都来参加。大家相对无语,神色黯然。没想到我平生第一次参加葬礼,竟是美国人的,还在教堂里。更想不到的是,葬礼上没有黑幔,没有白纱。十字架庄重地悬在高处。讲台前鲜花似锦,簇拥着安妮的遗像。管风琴托起的歌声在空中悠悠回荡:Amazing Grace, How Sweet the Sound(奇异恩典,何等甘甜)……人们向我伸手祝福:“愿上帝的平安与你同在。”牧师说:“如果我们让仇恨笼罩这个会场,安妮的在天之灵是不会原谅我们的。”安妮的邻居、同事和亲友们一个个走上台来,讲述安妮爱神爱人的往事。无尽的思念却又伴着无尽的欣慰与盼望:说安妮息了地上的劳苦,安稳在天父的怀抱,我们为她感恩为她高兴!

礼拜后的招待会上,三兄弟穿梭在中国学生中间。他们明白中国人心中的重担,便努力与每个中国学生握手交谈。如沐春风的笑容,流露出心中真诚的爱。许多女生哭了。我的“黑手党”朋友,高大的男子汉也在流泪。爱的涓流从手上到心里,泪水的脸上绽出微笑。哦,这样的生,这样的死,这样的喜乐,这样的盼望,怎不让我心里向往!大哥弗兰克握着我的手说,“你知道吗?我出生在上海,中国是我的故乡。”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,心里却异常温暖。突然发现脊背上的凉意没有了。心里的重负放下了。一种光明美好的感觉进入了我的心。

感谢上帝!祂在那一刻改变了我,我以往那与神隔绝的灵在爱中苏醒。我渴望像安妮和她的三兄弟一样,在爱中、在光明中走过自己的一生,在面对死亡时仍存盼望和喜悦。

笼罩爱城的阴云散去,善后工作在宽容详和的气氛中进行。不仅小山的家人得到妥善安置,卢刚的殡仪亦安排周详。安妮三兄弟把她的遗产捐赠给学校,设立了一个国际学生心理学研究奖学金。案发四天后才从总领馆姗姗而来的李领事感慨道:“我本是准备来与校方谈判的。没想到已经全都处理好了!”冥冥中一双奇妙的手,将爱城从仇恨的路上拉回。

爱荷华河奔流如旧,我却不是昨日的我了。我从哪里来?要到哪里去?生命隧道的尽头是什么?我徘徊思索。信仰之路的障碍还在那里,无神论、进化论、科学与宗教冲突论,还在困扰着我。但奇妙的是,我开始喜欢读圣经,牧师的讲道也不再枯燥无味了。黑暗中摸索的人处处碰壁,一旦明光照耀,障碍便不再是障碍了,因为道路已经显明。我当时论文的研究方向是计算机定理证明。证明便是一切,未经证明的东西便不能认为是真理。谁能把神证明给我看?我以往的研究多注重在推理和证明上,此时才重新思考系统中的公理(Axiom)。公理便是公理,不可证明,只能接受。证明并不是一切,它只能证明在一组公理和推导规则之下产生的定理(Theorem)。重读一下伟大德国数学家哥德尔的哥德尔不完全定理吧。这定理说的是,在一个无矛盾的推理系统中,永远存在不可证明的定理。也就是说,所有的“好”的推理系统都必定是“不完全”的。上帝的存在原本不需要、也无法用“不完全”的科学方法来证明;但科学研究的成果却处处见证造物主的伟大与奇妙。许多过去读过、考试过、研究过的知识突然都有了新的含义,许多根深蒂固的误区,一下子云开雾散。

圣经告诉我们:“自从造天地以来,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,虽是眼不能见,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,叫人无可推诿。”(罗马书1:20)更“有许许多多的见证人如云彩般围绕我们”,使我们“放下各样的重担,脱去容易缠累我们的罪,存心忍耐,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”(希伯来书12:1)。原来安妮和她的三兄弟便是这许多见证人中的一群。路加福音第二十三章记载:耶稣被人鞭打,戴着刺入肌肤的荆棘冠冕,被钉在十字架上流血的时候,对着残害祂的人,向天父祈祷说:“父啊,赦免他们,因为他们所做的,他们不晓得。”我在这里看见了安妮一家人身上所流出的“无缘无辜的爱”的源头──“爱是从神来”,“神就是爱”。“神差祂的独生子到世间来,使我们借着祂得生,神爱我们的心,在此就显明了。”(约翰一书4:7-8)

神的爱引领我来到祂的面前,在神的爱中重新认识自己。过去一向自我感觉良好,在真理的光照中才看到心灵中的黑暗之处。仇恨、贪婪、嫉妒、骄傲、邪情私欲,这诸般的罪和罪念哪一样自己没有呢?不要批评卢刚的狭隘、偏激和冷酷吧,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。感谢耶稣,祂死在十字架上,赎我们的罪,又复活,把永生的盼望带给一切信靠祂的人。跪在神的面前悔改,祈祷,祂就把我从那沉沦的路上挽回,让我在充满爱和恩典的路上与祂同行。牧师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为我施洗。从浸池中起来,旧事已过,万物成新。生活还是有高有低,也曾陷在失业之中,也曾面临各样的打击。但我和我一家都跟随祂,事奉祂。耶稣牵着我们的手,我们就满了喜乐,满了盼望。

离开爱城多年了,常常思念她,像是思念故乡。在爱城,我的灵魂苏醒、重生,一家人蒙恩得救。她是我灵里的故乡,与耶稣基督初次相遇的地方。爱城后来有了一条以安妮命名的小径。因她设立的奖学金名牌上,已经刻上了许多中国人的名字。友人捎来一张爱城日报,是枪击事件十周年那天的。标题写着“纪念十年前的逝者”。安妮、山林华的照片都在上面。急急找来安妮三兄弟写给卢刚家人的信的复印件,放在一起,慢慢品读。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在眼前飘然而过,十年来在光明中行走、在爱中生活的甘甜溢满心头。照片里安妮静静地微笑,似乎说,这信其实也是写给你的。

是的,我收到了。这源远流长的爱的故事,会接着传下去。

作者来自北京,爱荷华大学计算机科学博士;后读神学,全时间事奉神,现为海外校园机构总干事。

有声第22期 | 爱,直到成伤—觅非播舍的故事【直面苦难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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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新玮

播音 | 舒舒

2014/12/16

最初听说新玮,是通过安安。大概今年三四月份,安安在美国治疗告一段落回中国的时候,因为同样患癌症的关系,认识了新玮和她的觅非播舍,我还记得她激动地说,亲爱的,我在这里认识了一对比你和你家kenny还要伟大的夫妻,收养了一堆孩子,而且还有智障的、残疾的,你们一定要互相认识一下!

后来好像我有一篇文章在新商道发表,通过那篇文章新玮知道我老公也有收养孩子,就加我好友,于是我们未见就如故,在微信中聊了很多。于是,知道她与老公在山东建了觅非播舍这个小村子养育众多的孩子,物质条件非常艰苦,但是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很和睦,喜乐,真是尘世中的伊甸园。

觅非播舍,是“米非波设”的谐音,来源于圣经旧约撒母耳记中大卫恩待米非波设的故事。这是一个充满了爱和饶恕的故事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阅一下圣经。觅非播舍创办的目的,就是要寻找这世界认为没有价值的生命,为他们播种一个家。

聊天中也知道了她这两年患了癌症,但是却有惊人的毅力用葛森疗法给自己治病,那可是一天要榨十三杯纯果汁的节奏!然而她还有精力给孩子homeschool,就是孩子都在家上学,他们自己教。。。我的天,亲爱的安安,我和kenny离伟大二字还有千万里路,而你说的新玮和Steve对我们普通人来说,已经是伟大所不够形容的了!

昨天看到微信平台有很多人在分享觅非播舍的故事,看到了新玮自己写的关于那些孩子的故事,非常非常感动,征得作者新玮的同意,拿来与大家分享!——舒舒


    爱,直到成伤 by新玮

蒙召是十年前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被遗弃在镇上的大路上的。一位在当地做牧者的弟兄把他带回家。几年后,我们搬到大店,蒙召就搬来觅非播舍村庄和我们一起生活。

有人猜测蒙召今年应该已经有30多岁了,他的身体很健壮,但看他单纯的眼神和傻傻的笑就知道,他的心智可能相当于一个三岁的孩子。我们一家刚搬到大店山上的时候,蒙召一直叫我“叔叔”。可能是因为在他的眼里,光头,而且似乎还有些权柄的人就应该叫“叔叔”。禁不住每次他这样叫我,旁边的人都会毫不客气地纠正他,他最后终于改口了:直接叫我“新玮”。老公的名字对他来说也太绕口,他就叫Steve“大蒂夫”。这样,蒙召成为在我们觅非播舍村庄里为数不多的对我们夫妻直呼其名的“孩子”(其他孩子都叫老公“Daddy,叫我“新玮妈妈”)。

蒙召高兴的时候手舞足蹈,伤心的时候哇哇大哭,生气的时候大喊大叫。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,他所有的情感都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。而他似乎也很坦然地接受别人对他的态度:忽视与敷衍,很少的尊重。

蒙召经常会惹祸:欺负小孩子,发脾气摔东西,打折鸭子的腿……他经常受到的管教是打屁股,而且按照我们“村里”的规矩,只有Steve可以打他的屁股。

有一次,Steve帮蒙召洗澡,之后他告诉我说,蒙召身上有很多的伤疤,看得出,他从小到大受过很多的伤害……说这话的时候,老公流泪了。

一天,蒙召又惹祸了,他咬了一个孩子的耳朵。Steve把他带回我们家,蒙召怯怯地坐在那里等候处罚。Steve坐在他的对面,说:“我看过你身上的伤痕,我知道你受过很多的伤害,我希望这些伤痕是在我的身上……我要你记住:我们在学习怎样爱你,像主一样爱你。我今天对你的管教,正是因为我爱你。”

那天晚上,我哭了很久。我想到特蕾莎修女的那句话:“爱,直到成伤。”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在爱。这种带着施舍的爱让我可以容忍自己不去触摸那些最让我受伤的人,最让我受伤的地方。我可以轻忽地走过那些一直喊我“新玮妈妈”的孩子们而不愿太多地停下来,看着他们的眼睛说:“我爱你!”因为,我一直把这些当成是我的责任,而不是我的生命……

这一天,当我想到蒙召身上的伤痕,和他毫无怨恨的眼神时,我知道:爱我们的主,就隐藏在这样一个卑微的生命中,满身伤痕,用祂特殊的方式爱着每一个愿意靠近祂的人。这爱就像一面镜子,照出我们里面的金银宝石,和草木禾秸……

有声第18期 | 我愿成为一贴药【生活随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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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Big 6 Heart Medications – Cleveland Clinic

作者 | 舒舒

播音 | 舒舒

2014/09/08

从医院看完西玉,再去诗班练唱,驱车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。

向来恐惧在黑夜里开车。投身于茫茫黑夜的时候,与我独自漂浮在水中、手脚全无着落的感觉差不多。尽管车灯照出一片光亮,可惜小小的区域实在不够赶跑浑身的紧张。

不过,那个晚上,我似乎忘记注意那些紧张细胞了,脑海里一直是西玉好高兴好可爱的样子:

五谷杂粮粥她呼啦呼啦吃了两大碗!我知道有其他朋友给送过饭,怕他们吃不完,没敢把熬好的全带给她,低估她的食量了!她说,舒舒你知道吗,这西餐实在太难吃了,前天刘如姐给我送炒面来,我吃着吃着就哭了,咱中国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呀!

最简单的、满有乡土气息的小葱清炒萝卜干竟也让她赞口不绝,连声问我怎么做的,怎么会这么好吃?怎么做怎么做?我说,呃,啊,这个啊,就是,葱炒萝卜干,葱,和买来的萝卜干,一起,炒一炒……

我们一直聊啊聊啊,她充满活力,一直在笑,不像个病人。她说虽然信主时间不长,但是已经将上帝的爱传给好几个同事朋友;她说如果上帝给她更长的生命,她要更努力地告诉别人,不要等到生病了或者遇到其它难处了才信靠上帝;她还要告诉他们圣经实在是个宝贝,是百科全书,是人生指南。

她说生病这两年实在是体会到了老公欣锋对她的疼爱,身上常常这里那里痛,全靠他按摩来缓解痛苦,每次一按就是一两个小时……欣锋说,从前那么多年都是两地分居,为了生活聚少离多,现在才知道,最宝贵的就是家人在一起的时间,其它,什么都可以放下……

真愿天下所有忙得没有时间与家人聊天、吃饭、去公园散步的人,都能听见。

聊得正欢时,护士进来问西玉的疼痛指数,从1到10,现在是什么级别?

西玉一愣,她说聊着天,她竟把痛给忘了,伸手随便比划了一下,就2吧。这个数字,受到了护士小姐连声表扬。

到了应该要打止痛针的时候,西玉乖乖躺下去。我看看时间,八点十五了,我的练唱时间就快到了,于是起身准备出发,西玉却还在不停地说,别走别走,再坐会儿,打完针我再跟你聊!

哦,西玉,她真是太可爱了。后来欣锋称我们的唠嗑为“话疗”,他还说整个晚上西玉的情绪都非常好。呵呵,有点道理啊,这“话疗”的效力不一定比“化疗”差呢!

那夜回到家,身累心欢,只因我有幸成为一帖药。 

亲爱的朋友,在你的身边,有没有正在承受着伤痛的灵魂呢?你也愿意成为他们的一帖药吗?